往合生堂这一路,除岁爆竹声不歇。
家家门口贴春联,挂红灯笼。
常千佛和穆典可一路走,一路与人招呼过去,接了不知糖果点心,又沿路分发说吉祥话的小童们。
一来一去,福气就成了双份。
穆典可看着上至耄耋,下至垂髫诸人脸上喜气而善意的笑容,由衷觉得常家堡真是个好地方。
也无怪穆沧平当初费尽心思要把穆月庭嫁进来。
快到合生堂,连遇着几拨逐傩队伍。多的三四十人不嫌多,少的五六人也能成团。不分男女老幼,一律着装鲜艳,戴狰狞面具。或操戈,或持盾,呜啦啦叫嚷奔跳,好似群魔乱舞。
穆典可对于傩舞的记忆,还停留在极幼之时。离乡之后,就再也不过除夕了。今之目睹,恍有隔世之感。
逐傩队伍刚刚离去,又有一大群人敲锣吹号,抬着一只巨鼓走过来。尾随一只翘尾红鲤鱼。
那鱼竹骨彩绸身,鱼身长两丈,用竹竿支棱着,八个壮汉合抬。鱼嘴里吐一幅金字春联——“丰年纳余庆,嘉节号长春。”
所过处,人人皆围上去摸一摸那红鱼,沾沾喜气。
一个身穿彩衣,头缠红巾的青壮男子手持桃木鼓槌,左右开弓,把筋骨舒展活络了,方一跃腾空,重重一槌砸在结实的牛皮大鼓上。
此谓开鼓。
然后在一片欢呼声里,男子围着横置的大鼓空翻跳跃起来,翻一筋斗落一槌。东南西北边鼓各三下,中间鼓三下,如此十五下,人翻到了大鼓上方,双手持槌,倒立扑下。
围观人众齐呼“三——”,“二——”“一!”
桃木槌疾落。
堪堪第十八槌,鼓中一声爆响。
应声从队伍里抛出来成串用红绳穿起来的铜钱,三个五个不等,此起披落像下不尽的雨一样。
有人高声喊,“鼓一响,好运来!钱落地,邪祟去——过年了!”
大约往年都是这般阵仗,男孩子们早就摩拳擦掌,急不可耐了,只听最后一声“一”落下,一窝蜂地欢呼着往前涌。
有机灵的,直接举个大簸箕冲出去,边跑边接钱。一不小心摔个四仰八叉,簸箕里的钱全泼了出来。
又众孩童一番哄抢。
大人们看得直乐呵。穆典可也跟着笑,忽觉掌心一凉,手中多了一物。低头看,却是一枚缠了彩线的崭新铜钱。
“压岁钱。”常千佛笑道,“我的小姑娘,过年快乐。”
穆典可笑得越开,眉眼满是春,却嗔他,“不害臊,和小孩子抢钱。”
“那我再给他们发一些?”
穆典可尚在反应,常千佛已松了她的手,快步挤去人中央,低头和那擂鼓的汉子不知说了句什么,汉子扯下头巾,把鼓槌也递了出去。
围观人众一看这架势,是公子爷要亲自上阵开鸿运了,纷纷呼喝叫好起来。
等常千佛解下披风,隔人群抛给穆典可时,群情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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